懵懂情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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懵懂情誼
昏暗的石室裏，燭火搖搖欲滅。兩人白衣似雪，身形似仙女起舞，三尺長劍寒光四射，劍氣紛飛，處處蘊藏殺機。趙敏面若桃花，唇角微微勾起，比試似乎對她來說是玩鬧般。小龍女冷著臉凝視前方，一招一式氣勢磅礴，二人一動一靜。
破空之聲，漸停。小龍女和趙敏相□□招，趙敏望著小龍女盈盈一笑，小龍女收劍的動作一頓，劍入鞘中，掛到墻上。
趙敏匆匆將劍掛到小龍女劍的旁邊，她一蹦一跳地坐到木凳上，雙手支著腦袋，望著小龍女微笑。
小龍女正低頭倒著茶水，聽到動靜擡眸瞥了一眼趙敏，將手中的瓷杯放到趙敏的面前，又重新拿了一個。
“茶真好喝！”趙敏一口喝盡，舔了舔濕潤的唇，說道。
“有什麽好喝的。”只是涼水一杯，小龍女抿了一口，聽著趙敏的話眉頭一緊。
“龍姐姐親自倒的自然好喝。”
趙敏“嘿嘿”一笑，她又重新倒了一杯。練了一上午的對招，甚是口渴。
“凈說胡說。”小龍女斥責一聲，見趙敏喝得急，伸手止住趙敏一口幹的行為，道：“喝那麽快做什麽”
“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趙敏吐舌，她連喝了三杯才解了渴。
趙敏想到方才對招的時候，小龍女劍勢停頓的那一下，她拖移著凳子在小龍女更近的地方落座。“龍姐姐，我這美人計怎麽百試不爽呢？”
“哪有人練劍嬉皮笑臉的。”小龍女惱道。
“哪有人練劍都那麽好看的。”趙敏笑道。
小龍女只是將杯中的水喝盡作回答，說這些胡言亂語是說不過趙敏的。
趙敏見好就收，再鬧下去小龍女可要生氣了。她撐開右手，摸了摸手掌的繭子，感嘆道：“繭子都變這麽厚了。”瞥到小龍女擱在桌上的手，一把抓住，翻看掌心。
“龍姐姐，你怎麽都不長繭子。”趙敏仔細地撫摸著小龍女的掌心，沒有硬硬的疙瘩。她又瞧了一眼自己的，凸起的一個一個的。
“你整日舞刀弄槍的，一刻不停。”小龍女冷哼一聲。趙敏摸著小龍女的指腹，欣喜一笑，道：“你整日舞文弄墨的，也是有的。”
趙敏按揉著小龍女食指腹上的繭子，小龍女心無旁騖地盯著一處發呆，忽然趙敏驚呼一聲，面上愁容。
小龍女看著趙敏與她十指相握，掌心貼掌心，目露疑惑。
“覺得紮手嗎？”趙敏苦惱地望著小龍女，道。
盡是此等小事，小龍女心中莫名地騰起火氣。
“紮。”
趙敏臉一沈，眉目之間更愁。
小龍女不願見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，道：“但不討厭。”這前後矛盾的話說出口惹得她面上一紅。
趙敏心底一喜，她強撐著一副委屈的面容，道：“龍姐姐太欺負人了。”她用另外一只手貼上小龍女的臉頰，“看我的繭子攻擊！”掌心揉搓著小龍女滑嫩的臉蛋。
小龍女眉頭一蹙，按住臉上那不安分的手。“沒大沒小。”
冰涼的手掌覆上來，趙敏反手握住帶著小龍女撫上自己溫熱的臉頰。“你怎麽手又這麽冷。”
趙敏認真地用體溫熱著小龍女的手，靈光一閃，她又帶著小龍女的手貼在自己的腹部處，冰涼的溫度激得一身疙瘩。
“以後手冷就跟我說，一直冷著不是個辦法。”
小龍女想抽回手，趙敏緊緊壓著。
“手冷又不是一時，你還能一直在我身旁？”小龍女妥協道，手底是柔軟又火熱的觸感。
“只要我在。”趙敏認真道，眼神堅定。
小龍女神情一楞，趙敏的回答讓她一時晃了神。感受著趙敏的一呼一吸，說話時腹部的顫動，切身實際地感受到那人的溫暖。
小龍女白皙的臉頰浮起一片紅霞，道：“你這嘴倒是誆了多少人？”趙敏見到小龍女動搖的神情笑得更加開心。
“龍姐姐，我也在活死人墓待了那麽久，怎麽不見手冷？”
這次小龍女收回雙手，趙敏沒再阻擋，小龍女的手已經暖了。
她說道：“本門心法意在克制七情六欲。我自幼就練起，血液流速慢，自然膚色蒼白，手冷腳冷，一旦情緒起伏大就容易堵塞經脈造成內傷。敏敏，你之後也應當註意。”
趙敏聽著陷入沈思，這門功法竟然還有這等副作用，“難怪初見你時冷冰冰的，還以為是哪裏的女鬼呢。”
“敏敏這是嫌我了？”小龍女不悅道，練武之人耳力甚好，趙敏又不有心掩藏，這句話她都聽在心裏了。趙敏連忙賠笑，直說幾聲“好姐姐”安撫下小龍女的怒氣，她說道：“龍姐姐現在可有人情味了，對我很好。”
“我不對你好，對誰好？”古墓裏就只有三人，朝夕相處，哪有旁人。小龍女說得理所當然，趙敏一笑，“龍姐姐說的是。”她想聽的才不是這樣的回答。
“嗯。”小龍女不願繼續話題，她敷衍應答一聲，她練劍累了又想窩去書房，趙敏牽住小龍女的手。“我看不見，怕摔著自己。”睜眼說瞎話。
“可不許半途說無聊。”小龍女未拒絕，她知曉趙敏性子，不像她已習慣單調。趙敏模糊地答應了一聲，二人這才一同前往書房。
一日晨露時分，趙敏睜眼，習慣性地向左看去，對上小龍女醒轉的神情。她嘴一撇，心感失望。完全沒有觀察小龍女睡容的餘裕，要麽小龍女先醒來打坐，要麽就二人同醒。
寒冰床本就狹窄，二人稍有動作就能感知到。小龍女睡在床邊，很少會吵醒趙敏的睡意。都沒有機會看到小龍女的睡容。
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，就只有一件事還一直停留在原地。趙敏察覺到自己對小龍女似乎產生了某種情緒，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同樣是女子的小龍女有著這樣異常的舉動。
這種想法困擾了許久，趙敏看過各色美人，她自己也是擁有著一眼難忘的容貌。她懷疑過這份感情的真實性，卻無法辯駁這份感情的虛假，多次想要憐愛小龍女的心情都是真的。
鳥類有一個行為是雛鳥行為，會對第一眼見到的生物產生依賴性。趙敏從這裏蘇醒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小龍女，二人年紀相仿，小龍女也不是像外表那般真的不食人間煙火，感情的加深也是順其自然。
這日，趙敏向小龍女提議到墓外雅奏，二人合奏一曲。她挑了個離山門近些的地方，若是李十一在的話就能聽到樂聲也能估摸到是趙敏。自要口訣以後她與李十一基本上一個月碰一次面，李十一那孩子經常對趙敏訴苦，也不需要趙敏切實為他做甚麽，像是找到了一個樹洞。
琴只有一把，趙敏禮讓小龍女，由小龍女主導。小龍女撫琴錚錚，一曲由來。
趙敏在旁傾耳細聽，手指隨著節拍敲打，“龍姐姐好琴藝，這曲《梅花三弄》我已記起七八分。”趙敏稱讚道。
趙敏舉起洞簫，抵在唇顎之間，蕭聲嗚嗚起伏，含蓄深沈。小龍女微笑註目，她輕撥琴弦，琴聲和緩，蕭聲悠幽，餘音裊裊。小龍女席地而坐撫琴，不時與站在她身旁的趙敏視線相觸，心神交匯。
琴聲亦揚亦挫，深沈，婉轉而不失激昂，蕭聲音韻悠游柔轉。琴蕭二聲相輔相成，相互追逐又一同高歌在天際之上，相互糾纏到曲末才止。
“龍姐姐多有見諒，我技藝生疏許多。”琴作為國樂之首，趙敏自是在琴技下了很大的功夫，而洞簫聲音低沈，女子用蕭較少。吹奏之時心裏忐忑不安，就怕她這點技藝入不了眼。
“敏敏，你來撫琴。”小龍女抿唇一笑，她說道。
趙敏落座，撫琴思索。她一撥琴弦，那蕭殺之意滿天而來，琴聲錚錚，似將士在戰場廝殺，似江湖英雄擂臺比試，一時之間琴聲激昂令人熱血沸騰，曲調到高潮處卻急促下降，曲末卻平淡結尾，似英雄暮年悲涼。
原是隨意彈一首與小龍女區分，趙敏卻沈浸於曲中久久未回神。正是青春好年華，少年氣盛，原本正是想證明自己比得上男兒郎才代父踏平江湖，此刻，她又在此處做甚麽？
一聲嘆息隨心而出，小龍女見到趙敏一臉愁意，她帶著一股清風坐落在趙敏身旁。“我說你為甚，原是表心意。”
小龍女眉眼緊蹙，一雙杏眼盯著那虛撫古琴的那雙手，看那白皙透著青筋的手背，幽幽嘆了一口氣。
趙敏心一緊，她本無此意，但那曲中訴說的也是自己此刻的心境。活死人墓平淡的日子確實不適合她，她待在這裏都是有目的的，一刻也沒有忘記過。
“龍姐姐...”不是你想的那樣，趙敏想要開口辯白，卻全吞入肚子。
曾經的趙敏是走在一條不成功不成仁的道路，那條路通往的是光明或者又是更深的黑暗，她卻不得不走。如今柳暗花明，那條狹窄之路竟擴充了萬般可能。
一切都還未開始，一切都還未結束，對她，對大元。
一時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起伏的聲音，趙敏的心備受煎熬，她不願失去小龍女。忽地，一雙手覆蓋住趙敏的手背，“還說我的手冷，現下是誰暖誰？”一句輕飄飄的話在耳邊響起，趙敏轉頭卻見那人離開時飄揚起的衣角。
趙敏立即起身拉住小龍女的手腕將她擁入懷中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，我只是想到些往事”
一切都還未開始，趙敏不需要再背負家族使命，可以做自己。
“這麽緊張作甚，我又不會趕你走”小龍女心裏的郁悶一下子消散，她撫上趙敏的手，輕聲說道。
“我就知道龍姐姐好。”趙敏安心笑道，她舍不得讓小龍女一人待在這裏，這不是借口，而是她想要待在這樣好的小龍女的身邊。
二人氣氛重新轉好，這才攜手回古墓。
不遠處孫婆婆望著二人離開的身影陷入沈思，趙姑娘和龍姑娘是不是太不像師徒了？原本是想著二人同齡自然親近些，龍姑娘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沈悶是個好事。但曾經小龍女和李莫愁二人待在墓內也沒有這般親呢，心中只覺得怪異。
“是我想多了吧。”孫婆婆喃喃道，兩人關系好就是了，自己不在了二人也可以相互關照些。她因這副容貌未曾有過閨中好友，更別說談得上的朋友，情如姐妹大概如此吧。
山門那邊，全真教的守門道士聽到樂聲，好奇望著林中。李十一也有了師弟，這次來巡查守門弟子，聽到林中樂聲揚唇一笑。“餵——你們兩個在竊竊私語甚麽呢。”
“李師兄，林中傳來樂聲，實在好奇的緊。”守門道士比李十一年長許多，江湖論輩都由拜入師門的順序而來。
“師父說了，不要去林中打擾我們的鄰居。你們就好好站著這裏聽就是了。”
“我從未聽過這麽好聽的樂聲。”
“那還不好好站崗。”李十一心情好，與師弟們多交流了幾句才回道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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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石室裏，燭火搖搖欲滅。兩人白衣似雪，身形似仙女起舞，三尺長劍寒光四射，劍氣紛飛，處處蘊藏殺機。趙敏面若桃花，唇角微微勾起，比試似乎對她來說是玩鬧般。小龍女冷著臉凝視前方，一招一式氣勢磅礴，二人一動一靜。
破空之聲，漸停。小龍女和趙敏相□□招，趙敏望著小龍女盈盈一笑，小龍女收劍的動作一頓，劍入鞘中，掛到墻上。
趙敏匆匆將劍掛到小龍女劍的旁邊，她一蹦一跳地坐到木凳上，雙手支著腦袋，望著小龍女微笑。
小龍女正低頭倒著茶水，聽到動靜擡眸瞥了一眼趙敏，將手中的瓷杯放到趙敏的面前，又重新拿了一個。
“茶真好喝！”趙敏一口喝盡，舔了舔濕潤的唇，說道。
“有什麽好喝的。”只是涼水一杯，小龍女抿了一口，聽著趙敏的話眉頭一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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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敏“嘿嘿”一笑，她又重新倒了一杯。練了一上午的對招，甚是口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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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趙敏吐舌，她連喝了三杯才解了渴。
趙敏想到方才對招的時候，小龍女劍勢停頓的那一下，她拖移著凳子在小龍女更近的地方落座。“龍姐姐，我這美人計怎麽百試不爽呢？”
“哪有人練劍嬉皮笑臉的。”小龍女惱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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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龍女只是將杯中的水喝盡作回答，說這些胡言亂語是說不過趙敏的。
趙敏見好就收，再鬧下去小龍女可要生氣了。她撐開右手，摸了摸手掌的繭子，感嘆道：“繭子都變這麽厚了。”瞥到小龍女擱在桌上的手，一把抓住，翻看掌心。
“龍姐姐，你怎麽都不長繭子。”趙敏仔細地撫摸著小龍女的掌心，沒有硬硬的疙瘩。她又瞧了一眼自己的，凸起的一個一個的。
“你整日舞刀弄槍的，一刻不停。”小龍女冷哼一聲。趙敏摸著小龍女的指腹，欣喜一笑，道：“你整日舞文弄墨的，也是有的。”
趙敏按揉著小龍女食指腹上的繭子，小龍女心無旁騖地盯著一處發呆，忽然趙敏驚呼一聲，面上愁容。
小龍女看著趙敏與她十指相握，掌心貼掌心，目露疑惑。
“覺得紮手嗎？”趙敏苦惱地望著小龍女，道。
盡是此等小事，小龍女心中莫名地騰起火氣。
“紮。”
趙敏臉一沈，眉目之間更愁。
小龍女不願見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，道：“但不討厭。”這前後矛盾的話說出口惹得她面上一紅。
趙敏心底一喜，她強撐著一副委屈的面容，道：“龍姐姐太欺負人了。”她用另外一只手貼上小龍女的臉頰，“看我的繭子攻擊！”掌心揉搓著小龍女滑嫩的臉蛋。
小龍女眉頭一蹙，按住臉上那不安分的手。“沒大沒小。”
冰涼的手掌覆上來，趙敏反手握住帶著小龍女撫上自己溫熱的臉頰。“你怎麽手又這麽冷。”
趙敏認真地用體溫熱著小龍女的手，靈光一閃，她又帶著小龍女的手貼在自己的腹部處，冰涼的溫度激得一身疙瘩。
“以後手冷就跟我說，一直冷著不是個辦法。”
小龍女想抽回手，趙敏緊緊壓著。
“手冷又不是一時，你還能一直在我身旁？”小龍女妥協道，手底是柔軟又火熱的觸感。
“只要我在。”趙敏認真道，眼神堅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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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龍女白皙的臉頰浮起一片紅霞，道：“你這嘴倒是誆了多少人？”趙敏見到小龍女動搖的神情笑得更加開心。
“龍姐姐，我也在活死人墓待了那麽久，怎麽不見手冷？”
這次小龍女收回雙手，趙敏沒再阻擋，小龍女的手已經暖了。
她說道：“本門心法意在克制七情六欲。我自幼就練起，血液流速慢，自然膚色蒼白，手冷腳冷，一旦情緒起伏大就容易堵塞經脈造成內傷。敏敏，你之後也應當註意。”
趙敏聽著陷入沈思，這門功法竟然還有這等副作用，“難怪初見你時冷冰冰的，還以為是哪裏的女鬼呢。”
“敏敏這是嫌我了？”小龍女不悅道，練武之人耳力甚好，趙敏又不有心掩藏，這句話她都聽在心裏了。趙敏連忙賠笑，直說幾聲“好姐姐”安撫下小龍女的怒氣，她說道：“龍姐姐現在可有人情味了，對我很好。”
“我不對你好，對誰好？”古墓裏就只有三人，朝夕相處，哪有旁人。小龍女說得理所當然，趙敏一笑，“龍姐姐說的是。”她想聽的才不是這樣的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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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日晨露時分，趙敏睜眼，習慣性地向左看去，對上小龍女醒轉的神情。她嘴一撇，心感失望。完全沒有觀察小龍女睡容的餘裕，要麽小龍女先醒來打坐，要麽就二人同醒。
寒冰床本就狹窄，二人稍有動作就能感知到。小龍女睡在床邊，很少會吵醒趙敏的睡意。都沒有機會看到小龍女的睡容。
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，就只有一件事還一直停留在原地。趙敏察覺到自己對小龍女似乎產生了某種情緒，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同樣是女子的小龍女有著這樣異常的舉動。
這種想法困擾了許久，趙敏看過各色美人，她自己也是擁有著一眼難忘的容貌。她懷疑過這份感情的真實性，卻無法辯駁這份感情的虛假，多次想要憐愛小龍女的心情都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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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日，趙敏向小龍女提議到墓外雅奏，二人合奏一曲。她挑了個離山門近些的地方，若是李十一在的話就能聽到樂聲也能估摸到是趙敏。自要口訣以後她與李十一基本上一個月碰一次面，李十一那孩子經常對趙敏訴苦，也不需要趙敏切實為他做甚麽，像是找到了一個樹洞。
琴只有一把，趙敏禮讓小龍女，由小龍女主導。小龍女撫琴錚錚，一曲由來。
趙敏在旁傾耳細聽，手指隨著節拍敲打，“龍姐姐好琴藝，這曲《梅花三弄》我已記起七八分。”趙敏稱讚道。
趙敏舉起洞簫，抵在唇顎之間，蕭聲嗚嗚起伏，含蓄深沈。小龍女微笑註目，她輕撥琴弦，琴聲和緩，蕭聲悠幽，餘音裊裊。小龍女席地而坐撫琴，不時與站在她身旁的趙敏視線相觸，心神交匯。
琴聲亦揚亦挫，深沈，婉轉而不失激昂，蕭聲音韻悠游柔轉。琴蕭二聲相輔相成，相互追逐又一同高歌在天際之上，相互糾纏到曲末才止。
“龍姐姐多有見諒，我技藝生疏許多。”琴作為國樂之首，趙敏自是在琴技下了很大的功夫，而洞簫聲音低沈，女子用蕭較少。吹奏之時心裏忐忑不安，就怕她這點技藝入不了眼。
“敏敏，你來撫琴。”小龍女抿唇一笑，她說道。
趙敏落座，撫琴思索。她一撥琴弦，那蕭殺之意滿天而來，琴聲錚錚，似將士在戰場廝殺，似江湖英雄擂臺比試，一時之間琴聲激昂令人熱血沸騰，曲調到高潮處卻急促下降，曲末卻平淡結尾，似英雄暮年悲涼。
原是隨意彈一首與小龍女區分，趙敏卻沈浸於曲中久久未回神。正是青春好年華，少年氣盛，原本正是想證明自己比得上男兒郎才代父踏平江湖，此刻，她又在此處做甚麽？
一聲嘆息隨心而出，小龍女見到趙敏一臉愁意，她帶著一股清風坐落在趙敏身旁。“我說你為甚，原是表心意。”
小龍女眉眼緊蹙，一雙杏眼盯著那虛撫古琴的那雙手，看那白皙透著青筋的手背，幽幽嘆了一口氣。
趙敏心一緊，她本無此意，但那曲中訴說的也是自己此刻的心境。活死人墓平淡的日子確實不適合她，她待在這裏都是有目的的，一刻也沒有忘記過。
“龍姐姐...”不是你想的那樣，趙敏想要開口辯白，卻全吞入肚子。
曾經的趙敏是走在一條不成功不成仁的道路，那條路通往的是光明或者又是更深的黑暗，她卻不得不走。如今柳暗花明，那條狹窄之路竟擴充了萬般可能。
一切都還未開始，一切都還未結束，對她，對大元。
一時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起伏的聲音，趙敏的心備受煎熬，她不願失去小龍女。忽地，一雙手覆蓋住趙敏的手背，“還說我的手冷，現下是誰暖誰？”一句輕飄飄的話在耳邊響起，趙敏轉頭卻見那人離開時飄揚起的衣角。
趙敏立即起身拉住小龍女的手腕將她擁入懷中，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，我只是想到些往事”
一切都還未開始，趙敏不需要再背負家族使命，可以做自己。
“這麽緊張作甚，我又不會趕你走”小龍女心裏的郁悶一下子消散，她撫上趙敏的手，輕聲說道。
“我就知道龍姐姐好。”趙敏安心笑道，她舍不得讓小龍女一人待在這裏，這不是借口，而是她想要待在這樣好的小龍女的身邊。
二人氣氛重新轉好，這才攜手回古墓。
不遠處孫婆婆望著二人離開的身影陷入沈思，趙姑娘和龍姑娘是不是太不像師徒了？原本是想著二人同齡自然親近些，龍姑娘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沈悶是個好事。但曾經小龍女和李莫愁二人待在墓內也沒有這般親呢，心中只覺得怪異。
“是我想多了吧。”孫婆婆喃喃道，兩人關系好就是了，自己不在了二人也可以相互關照些。她因這副容貌未曾有過閨中好友，更別說談得上的朋友，情如姐妹大概如此吧。
山門那邊，全真教的守門道士聽到樂聲，好奇望著林中。李十一也有了師弟，這次來巡查守門弟子，聽到林中樂聲揚唇一笑。“餵——你們兩個在竊竊私語甚麽呢。”
“李師兄，林中傳來樂聲，實在好奇的緊。”守門道士比李十一年長許多，江湖論輩都由拜入師門的順序而來。
“師父說了，不要去林中打擾我們的鄰居。你們就好好站著這裏聽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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